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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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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敏

我發現一個盲點。起點似乎斷了網,就可以將下載的小說截屏了。

我覆制了一段:

“有很多曲子都是在唱男女之事,其實是因為舊社會陜北窮苦人家常年處於性壓抑之中,為了排解情緒而來。不過這種酸曲在今天這個“不怕你沒東西沖,只怕你沖到死”的社會環境可能就沒什麽太強的感染力了,這說明歌曲也是要跟著時代走。”——《鋼鐵火藥和施法者》

我的眼睛極其不舒服。剛才用臟手揉了揉眼睛,也拿水倒進眼裏,想洗下眼睛,可都沒用。眼睛甚至感覺更癢了。關於怎麽用水倒進眼中,直接拿水往眉毛上澆就行。我已經眨了多少次眼了?根本數不清。眼角的皮膚緊緊皺成一團漿糊,而眼睛又疼起來了。

父親叫我註意保護眼睛。看來要不了多久,我的眼疾發作,自己會變成一個瞎子。反正我每天都不洗臉,最近覺得怎樣都好,活著嘗不到甜味,每天八個小時準點上班幹活。

我過得不如意,心裏也不好受,死亡豈不是解脫。死掉就不用日覆一日的上班受苦。這樣的生活完全看不到頭,和坐牢一樣。

我想犯人到這麽晚肯定不用上班了,應該全部都回宿舍睡覺了。或許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每晚還能找個俊秀的男人同床共枕。至少不會像我這般,被蚊子咬了十幾口,身子哪裏都癢,它就喜歡吸我的血。

進廠的時間不是過得很快麽?我卻覺得特別慢,八小時很難熬,如果我有維護幸福的權利,這會該在房裏看手機吧?

別人可以享受寒暑假,而我不可以。死亡確實是個好選項,可是我……如果真能下定決心,早就實行了。希望出現意外能帶走我這條鮮活的生命。其實有人比我過得更慘,但他們不像我,會抱怨這麽多,總是任勞任怨、不知疲倦的工作。還是去看書吧,好好珍惜餘下的時間。

值得高興的是,我不用待在地獄裏做苦力,這確實是個好消息。慶祝我又活過一天,遠離噪音和廠棚。不過工作好多,別的同行早早下班,而我和父親還在幹別人的活。這顯然並不公平,我倒無所謂,自己一般工作中摸魚,已是爐火純青。

看到一句話,對我來說,確實挺合適:“我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麽可抱怨的。”也許我內心深處期望著有假期生活。輪到那一天還有幾年光陰。終有一日,我會抵達的。所以再咬牙堅持吧,要不了多久……如果自己不想堅持也罷,盡快離開,更早退休,豈不更妙。

早晨五點將近六點,我被父親叫醒,他帶我和母親前往醫院進行體檢。各人都有一份報告單,上面有各種項目。他說晚點去,排隊排死人了,有時候前面有一百多人,我們排在後面,那麽上午沒完成體檢,得第二天利用空餘時間再來。我們是下午上班,父親因此而得意洋洋。

他說我們反正下午上班。母親卻能上午休息,其實她體檢做完以後,時間才八點多,趕去上班還來得及。可誰又能忍受得了帶薪休假呢?在體檢之前,母親來廠裏打卡上班。然後她才跟著我們走。

父親得知母親想偷懶,給自己放了半天假,臉上一變,切了一聲,咂嘴弄舌的,頗為不滿。母親當場耍賴,理所當然的說:“別人都這樣的,他們體檢結束也不去上班,都等下午上班。”

我覺得體檢挺有趣的,掀開上衣,露出肚子,讓醫生拿儀器設備在肚皮上滑著按著。抽血倒不算好玩有趣,聽母親講,抽血要抽一管血,我嚴重懷疑醫院會利用多餘的血液,給失血過多的人進行輸血。

清晨,父親送母親,他把車停在廠門口。窗外的風景我沒看,但只聽他說:“你看,領導們這麽早就來上班了,他們再過一會就準備開會。”他信誓旦旦地說道。

抽血時被針紮了的痛覺卻不強烈。我伸出手臂,不知坐在對面的是醫生還是護士,她倒不拘小節,自己潔白的手腕碰到我的手卻沒反應。我想起電鋸驚魂裏的阿曼達掉進針海,她原來是這種感覺。

有醫生看見我的身體,我覺得也沒什麽,她們同樣沒啥反應。可無論如何那靦腆的舉動倒是放不開,她叫我往下脫,我伸手一撥,褲子一滑,露出下邊的黑毛。她好像說了句“就這樣”制止我繼續,而我也不想繼續,差點暴露生殖器,倒是沒勃、起。

最近沖的太勤快,幾乎是一天一次,也不歇一天。這是能給我帶來快樂的事情,自然上心成癮。

有位老醫生叫我名字,喊了兩遍,我沒理他。他叫道:“我喊你,你怎麽不答應?”等他站起來時,我卻準備坐下來。他急忙按住我的腦袋,防止我坐在椅上。接下來,我強忍笑意,靜靜讓他擺布我的喉嚨,他掐的格外用力。

眼科室前排隊,我前面的女人穿著一身工作服。原本我也想穿,但父母已經為我準備好了衣服。她一步三回頭,第一次我與她目光接觸,她主動移開。第二次和第三次她回頭看我,像是見到了熟人一般。她步伐急促,走兩步就跺腳,表現得很不耐煩。我直接無視,只是低頭看著手機。醫生叫她的名字,似乎姓陶,名字是兩個字,我不認識。

輪到我,醫生發現我報告拿錯了。她不可置信的問:“你是來代檢的?”我支吾道:“應該是拿錯了。”隨後站在一邊,不知所措。父親給錯了單子,這一份是他的。

好在父親救場及時,我話音剛落,他就進來了,“他拿錯了,這才是他的……”接著父親和我分別測驗眼科,我是戴著眼鏡看字母表,體檢什麽的,果然多此一舉。

然後我們測試體重和身高。我的身高是一米六多,體重是88斤。父親笑道:“他連一百斤都沒有。”母親嘲笑道:“我的體重有一百一十斤,比你重三十斤。但我身高才一米四多,你卻有一米六吶!”

來到內科室,一身白褂的女醫生拿著聽診器的一端,隔著衣物傾聽我的心跳脈搏。我內心表示不屑,“她這能聽出來什麽?”果然和其他醫生一樣,只是走個流程而已。她對我說:“營養不良。”聽完後便簽了字。父親是下一個,他笑道:“他嘴刁,什麽菜都不喜歡吃,又挑食。”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我憤憤不平的離開。女醫生卻和父親交談了一會。

等有關體檢的一切結束了,父親才提到我:“內科的醫生說他營養不良,以後有患肺結核的風險。”母親看向我,說道:“回家得給他多補些營養。我的寶貝兒子可不能死,他是我的全部,是我的命根子,沒有他我就沒法活下去了。”聽了她這麽說,我連看小說的心情都沒了,什麽書都看不進去了。體檢完,早餐領了三人份,今天7月17日,一家來醫院體檢。

體檢期間,父親不經意提及家裏人都是貧血,醫生表示或許是遺傳基因的問題。他又說血壓低的就是貧血。但醫生卻說:“貧血是血液所含的血紅蛋白少了,血壓和貧血是兩碼事,沒什麽關系。”

我只是上個廁所,蹲坑時汗如雨下。太陽下山了,依舊如此炎熱,真受不了。父親說我姐以後的工作可輕松了,不用曬太陽。她的工作是家教老師。

我進廠準備睡在地上,碰到母親,她給我搬來躺椅。我覺得太顯眼,不想睡躺椅,打算在集裝箱裏睡會。密閉空間其實更熱,最後還是她拉著我去睡躺椅。

昨晚回家路上,我瞧見一只刺猬。起初以為是蟲子,但一靠近,發現有那麽大一只,身軀足以和貓比大小,像大老鼠,不過沒看到它有四肢,小東西爬得快,我沒去抓,應該能抓到的。

7月18日是今早,父親告訴我,他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。他的身體出事了。不過應該也不是大事,他一臉平淡地和我說,“老爸身體有毛病了。”我低頭看手機,聽完也沒擡頭看他,甚至都沒問是什麽病。很早我便意識到,父親抽了幾十年香煙,遲早會患病的。說不定還是無法治愈的絕癥。

對於我來說,有病意味著早死,那很好。人一旦死掉就不用日覆一日、年覆一年的工作,這簡直太棒了。可惜,自殺沒多少人有勇氣嘗試,窮人只能在世上苦苦掙紮,飽受折磨。如果他們為了讓自己的飲食營養均衡,那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呢!一天只能賺一百多塊錢,還買一斤一百多牛肉補充營養。

我現在到自己的群裏居然沒什麽想說的……想當年,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在群裏談天說地,一點都不尷尬,就算沒一個人,也照樣說個沒完。人長大了,就不一樣了,是這樣嗎?父親是真的熱愛他的工作。深夜裏空無一人的道路,他默默幹著活,其他人(包括我)都早就於一小時前便休息去了。

講真的,我變得越來越討女孩子厭了。如果讓我非要在群裏說一句,可能就像海賊王的布魯克一樣,對修女說:“能讓我看一下你的內褲嗎?”

前不久還妄想對方是如何回覆的。照她性子,她該會直接說出來,用很冷淡的口氣拒絕我的請求,“送你四個字:癡心妄想。”她總不會一臉嬌羞地說:“可以啦,如果是你的話,就沒關系。反正我們也不熟。不過我想詢問一下,為什麽一定是內褲?難道我其餘的身體部位你不想看?”

我現在羞愧的想找條地縫鉆進去,或者挖個坑埋了自己也不錯。像這樣的大膽發言,我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看見,不然就社死了,還是死無全屍的那種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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